第10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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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0 章
池玉來得時候，正巧見到了這一幕。昨晚，他得了晉王已經回宮的消息，一夜難安枕，閉著眼滿腦子都是宋書宋和晉王緊摟著，卿卿我我的模樣，於是天還沒亮，他便吩咐永慶備了馬車，急趕著上山，順道還帶了緊寫出來的立誓書。
“篤篤篤……”
一陣緊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，池玉清楚，若宋書書知道門外是自己，定然不會開門，便叫一旁的永慶捏了鼻子又捏嗓門，喚道，“夫人，我是南雲街果子鋪的，是專門來給夫人送果脯的。”
鴉歡聽了這聲音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，夫人是愛吃果脯，可往常都是吩咐自個兒下山才買的，並未要求送上來。
倒是雀喜先開了口，說道，“無妨，且開門瞧瞧吧，說不定是有緊要的事，亦或者出了些什麽新的果脯，莊稼人做點買賣不容易。”
宋書書也點了點頭，以示默許。
門一開，池玉便搶先一步，像條泥鰍一般從門縫滑了進來，腆著臉笑道，“書書，是我啊！一別多日，甚是想念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呢，池玉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呆住了，這哪裏還是從前那個病骨支離的宋書書，峨眉輕掃，雙目猶似一泓清水，氣色容貌肌膚，皆同溫玉一般，完美無瑕，無可挑剔。
緋紅的小襖下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，如弱柳扶風，衣裙飄飄，身後似有煙霞輕攏，宛若仙子下凡一般，叫人不可親近。
乍一比，府中那個美艷的姜雪媚頓時就失了顏色。
“書書……”池玉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，就連喉嚨也快要燒起來了，趕忙從懷中掏出立誓書，“再給我一個機會吧，這是我寫的，倘若日後我池玉膽敢違背半分，定叫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。”
雀喜很是後悔自己多事開了門，又生怕池玉的出現，敗了夫人的好興致，便想將夫人攙回房中。
宋書書想得則是，該來的總逃不掉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也沒什麽好可怕的，便迎面走了上去，“這不是堂堂的禮部侍郎池大人嗎？是哪陣風把你吹到我這窮鄉僻壤來了？”
“書書，你這又是哪裏的話，我來瞧你，不也是應該的嗎？”池玉難得見她願意同自己講話，心裏頭自信了不少，追著就過來了。
“還是快下山吧，池大人養尊處優，腿腳早比不得旁人靈敏，若是被野豬拱下山去，那該多不好！”
話裏滿滿的皆是諷刺，宋書書記得，從前池玉家裏清貧時常吃了這頓沒下頓，身體羸弱不堪，瘦得不成人樣，而在自己的悉心照料之下，日漸圓潤了起來，後來官運亨通，更是發福了不少，早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，一身堅韌。
“夫人，我知道你這是在說笑……”
面對宋書書的調侃，池玉一點也不生氣，反而覺得這樣子的她，比起先前的沈默少言，一本正經要有趣的多，又忍不住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，渾身更是如沐春風。
“住口？誰是你夫人？！池大人難道忘了嗎？不日前，我已經與你休書一封，了結了這將近的十年孽緣，你我之間早已不是夫妻，還望池大人自重。”
這一句殺得池玉措手不及，他本能往後退了一步，用手遮遮了嘴，無奈地點頭，“是，可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能不能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份上，再給我一次機會，跟我回去吧，我會好好待你的。”
宋書書冷笑一聲，“池大人，當初可是你讓我離開池府的，現如今又眼巴巴地想接我回去，白紙黑字，難道在池大人的眼裏，竟可以當成是兒戲？”
“是、是你自己要離府的，我沒逼你……”池玉畏畏縮縮地回了一句，神情有些委屈。
“你是沒說，可比說了還要厲害，”她心裏其實早已經釋懷了，故此語氣十分平淡，“你把我宋書書當成什麽了？揮之即來呼之即去？”
“池玉，我自認待你不薄，我把自己最好的十年通通給你了，你又是如何待我的？”說是一點也在意，那是假的，可失望到了極點，也是看開了，“我在榻上病了這麽久，你捫心自問，可有盡過一點當丈夫的責任？我這一身的病痛，又究竟是為了誰？我拋開宋家的榮辱，冒著觸犯天顏之險，在金殿上為你開解，為你辨罪，為你申冤！而你呢？”
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，面無表情，聲音卻低了下去，“你這條命都是我的。”
“書書！是我一時糊塗，輕信旁人之言……”池玉突然有些語塞，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是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，抹淚痛哭。
“要我回府也可以，那就拿你的性命來換。”她輕描淡寫地丟了一句。
“書書……”池玉眉頭緊蹙，小聲回話，“我要是沒命了，還怎麽照顧你啊？”
宋書書心中冷笑，這也不過是句頑笑話，他也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池玉了。倘若是一窮二白的十年前，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說，書書若想要我的命，拿去便是，可如今他已經策名就列，又怎會舍得這份榮華富貴，自然也就貪生怕死了。
“所以，池大人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，除非日出西山，江水倒流，否則我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再踏進池府半步，”宋書書想了想，又道，“如果池大人不想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，沸沸揚揚的話，那便死了這條心，趁早離去吧，往後也不必再相見了！”
“可你要記住，是我宋書書休的你！”
她的話說得極重，她也更清楚，顏面永遠是池玉的軟肋，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知難而退。
一番話將池玉逼得面紅耳赤，好容易藏下去的脾性，慢慢就顯露了出來，“宋書書，休書一事是我做的不對，是我虧欠了你。我也承認，你跟了我這麽些年，也從來沒讓你享過一天清福，可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們兩個究竟因何才會走到今日這地步？難道你就沒有錯嗎？”
因為氣憤，池玉整個人也跟著微微發抖，聲音打顫，紅了眼眶，“我是丈夫，可我也是男人，而不是你養在籠子裏，可以隨意褻玩的金絲雀！自古以來，男人三妻四妾，天經地義，你又不曾為我誕下一兒半女，難道是要我池家絕後嗎？！”
宋書書原本早已平和下去的心境，卻因池玉這話，再次痛不欲生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，“我倒是想啊！那年冬日若不是我執意要去池子旁替你洗浣衣裳，那我就不會掉進冰冷刺骨的池水裏，我們的孩子也就不會死！”
這是她此生不敢觸碰的傷痛，那是他們兩第一個孩子。
“那你當時為何不說？”池玉臉色一白，嘴皮輕扯，哂笑道，“再說，我怎麽知道你這肚子的孩子，是不是你和晉王的孽種？”
他不信，宋書書從未同自己提起過，他總以為，他們兩個是沒有過孩子的。
聲音雖輕，卻像一把尖刀刺進了宋書書的心窩裏，渾身都疼。
她急走幾步上前，掄起巴掌朝著池玉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下去，心如死灰，“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？！”
這個孩子，確確實實是池玉的，當年晉王裴衍已離開京都多年，魚沈雁渺，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孩子？
事情來得實在突然，這讓池玉的心裏如烈火烹油一般，他並不認為宋書書的隱瞞是真的為自己好，他越發認為是這二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我們才和離，那個男人他就回京都了，你說他不是為你而來，又是為了誰？”池玉道，“宋書書，你知道嗎？那個你日思夜想的男人回來了！裴衍，他回來了！”
“這身上的衣裳也是他送給你的吧，你瞧瞧，他多疼你啊！”池玉覺得自己就像跌落了醋缸裏一樣，嘴裏酸澀地不行，早沒了理智，“宋書書，你要是不乖乖同我回府，我就將你和晉王的醜事宣揚出去，讓他們來看看，我池玉到底是娶了個什麽樣的妻子？！”
池玉怕不是已經瘋了。
宋書書從淚眼婆娑中緩緩擡起頭，她並不知道池玉所說是真是假，她等了那麽久，都不曾等到晉王的回信。
而今他人都已經回到京都了，竟還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，實在是諷刺。
到底是在怨她，還是根本就想不起這個人來了？
宋書書突然覺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轉，所有的景致都變得越來越模糊，喉嚨微甜，一口鮮血噴在地上，人事不省。
鴉歡搶步上前，將杵在原地的池玉推了開來，蹲下去身抱住宋書書，急得掉淚，“夫人，您怎麽樣？”
聽到動靜後的李嬤嬤也從內院跟了出來，見到眼前一幕時，忙拍了拍大腿，“哎喲，好端端的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的？還不去請大夫？！”
見此情形的池玉也慌了，宋書書就這樣倒在自己面前，可他覺得手腳就像被束縛住了一樣，僵硬在原地，只是呆呆一句，“書書……”
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。
雀喜上前一步，涕淚漣漣道，“大人當年新官上任，忙於朝中政務，每日廢寢忘食，之所以不說是怕大人擔心，無心操勞朝堂之事，耽誤了仕途。可大人，您怎能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來？”
等不及池玉說什麽，李嬤嬤上前一步，將雀喜拉到一旁，指著他的鼻子痛罵，“老身活了這麽大半輩子，也從未見過想你這般忘恩負義，喪盡天良的！你的良心，怕都是餵了狗了罷！”
池玉站在原地，呆呆看著丫鬟們七手八腳地宋書書擡回了屋子，胸口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李嬤嬤看他一副白面書生的薄情樣子，心裏就窩火地不行，當下就尋了一把掃箒，往背上拍去，吼道，“你竟然還有臉皮賴在這裏！”
“老夫人，老夫人，您消消氣，收下留情，可別閃了腰，”永慶見狀，趕忙跑上前來護主，一面又規勸，魂不守舍的池玉，半推半就地往門外頭挪走，“大人，咱們還是先走吧……”
永慶是個聰明人，大抵也知道一些，李嬤嬤是宋既明身邊的人，更不敢說什麽冒失沖撞的話，只是彎腰點頭賠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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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篤篤篤……”
一陣緊促的敲門聲響了起來，池玉清楚，若宋書書知道門外是自己，定然不會開門，便叫一旁的永慶捏了鼻子又捏嗓門，喚道，“夫人，我是南雲街果子鋪的，是專門來給夫人送果脯的。”
鴉歡聽了這聲音，不由地泛起了嘀咕，夫人是愛吃果脯，可往常都是吩咐自個兒下山才買的，並未要求送上來。
倒是雀喜先開了口，說道，“無妨，且開門瞧瞧吧，說不定是有緊要的事，亦或者出了些什麽新的果脯，莊稼人做點買賣不容易。”
宋書書也點了點頭，以示默許。
門一開，池玉便搶先一步，像條泥鰍一般從門縫滑了進來，腆著臉笑道，“書書，是我啊！一別多日，甚是想念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呢，池玉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呆住了，這哪裏還是從前那個病骨支離的宋書書，峨眉輕掃，雙目猶似一泓清水，氣色容貌肌膚，皆同溫玉一般，完美無瑕，無可挑剔。
緋紅的小襖下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細腰，如弱柳扶風，衣裙飄飄，身後似有煙霞輕攏，宛若仙子下凡一般，叫人不可親近。
乍一比，府中那個美艷的姜雪媚頓時就失了顏色。
“書書……”池玉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，就連喉嚨也快要燒起來了，趕忙從懷中掏出立誓書，“再給我一個機會吧，這是我寫的，倘若日後我池玉膽敢違背半分，定叫我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。”
雀喜很是後悔自己多事開了門，又生怕池玉的出現，敗了夫人的好興致，便想將夫人攙回房中。
宋書書想得則是，該來的總逃不掉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，也沒什麽好可怕的，便迎面走了上去，“這不是堂堂的禮部侍郎池大人嗎？是哪陣風把你吹到我這窮鄉僻壤來了？”
“書書，你這又是哪裏的話，我來瞧你，不也是應該的嗎？”池玉難得見她願意同自己講話，心裏頭自信了不少，追著就過來了。
“還是快下山吧，池大人養尊處優，腿腳早比不得旁人靈敏，若是被野豬拱下山去，那該多不好！”
話裏滿滿的皆是諷刺，宋書書記得，從前池玉家裏清貧時常吃了這頓沒下頓，身體羸弱不堪，瘦得不成人樣，而在自己的悉心照料之下，日漸圓潤了起來，後來官運亨通，更是發福了不少，早沒了當年的意氣風發，一身堅韌。
“夫人，我知道你這是在說笑……”
面對宋書書的調侃，池玉一點也不生氣，反而覺得這樣子的她，比起先前的沈默少言，一本正經要有趣的多，又忍不住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，渾身更是如沐春風。
“住口？誰是你夫人？！池大人難道忘了嗎？不日前，我已經與你休書一封，了結了這將近的十年孽緣，你我之間早已不是夫妻，還望池大人自重。”
這一句殺得池玉措手不及，他本能往後退了一步，用手遮遮了嘴，無奈地點頭，“是，可我真的知道錯了，你能不能看在我們這麽多年的情份上，再給我一次機會，跟我回去吧，我會好好待你的。”
宋書書冷笑一聲，“池大人，當初可是你讓我離開池府的，現如今又眼巴巴地想接我回去，白紙黑字，難道在池大人的眼裏，竟可以當成是兒戲？”
“是、是你自己要離府的，我沒逼你……”池玉畏畏縮縮地回了一句，神情有些委屈。
“你是沒說，可比說了還要厲害，”她心裏其實早已經釋懷了，故此語氣十分平淡，“你把我宋書書當成什麽了？揮之即來呼之即去？”
“池玉，我自認待你不薄，我把自己最好的十年通通給你了，你又是如何待我的？”說是一點也在意，那是假的，可失望到了極點，也是看開了，“我在榻上病了這麽久，你捫心自問，可有盡過一點當丈夫的責任？我這一身的病痛，又究竟是為了誰？我拋開宋家的榮辱，冒著觸犯天顏之險，在金殿上為你開解，為你辨罪，為你申冤！而你呢？”
她拍了拍自己的心口，面無表情，聲音卻低了下去，“你這條命都是我的。”
“書書！是我一時糊塗，輕信旁人之言……”池玉突然有些語塞，不知道該說什麽，只是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，抹淚痛哭。
“要我回府也可以，那就拿你的性命來換。”她輕描淡寫地丟了一句。
“書書……”池玉眉頭緊蹙，小聲回話，“我要是沒命了，還怎麽照顧你啊？”
宋書書心中冷笑，這也不過是句頑笑話，他也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池玉了。倘若是一窮二白的十年前，他定然會毫不猶豫地說，書書若想要我的命，拿去便是，可如今他已經策名就列，又怎會舍得這份榮華富貴，自然也就貪生怕死了。
“所以，池大人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，除非日出西山，江水倒流，否則我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再踏進池府半步，”宋書書想了想，又道，“如果池大人不想將此事鬧得人盡皆知，沸沸揚揚的話，那便死了這條心，趁早離去吧，往後也不必再相見了！”
“可你要記住，是我宋書書休的你！”
她的話說得極重，她也更清楚，顏面永遠是池玉的軟肋，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知難而退。
一番話將池玉逼得面紅耳赤，好容易藏下去的脾性，慢慢就顯露了出來，“宋書書，休書一事是我做的不對，是我虧欠了你。我也承認，你跟了我這麽些年，也從來沒讓你享過一天清福，可你有沒有想過，我們兩個究竟因何才會走到今日這地步？難道你就沒有錯嗎？”
因為氣憤，池玉整個人也跟著微微發抖，聲音打顫，紅了眼眶，“我是丈夫，可我也是男人，而不是你養在籠子裏，可以隨意褻玩的金絲雀！自古以來，男人三妻四妾，天經地義，你又不曾為我誕下一兒半女，難道是要我池家絕後嗎？！”
宋書書原本早已平和下去的心境，卻因池玉這話，再次痛不欲生，眼淚瞬間就落了下來，“我倒是想啊！那年冬日若不是我執意要去池子旁替你洗浣衣裳，那我就不會掉進冰冷刺骨的池水裏，我們的孩子也就不會死！”
這是她此生不敢觸碰的傷痛，那是他們兩第一個孩子。
“那你當時為何不說？”池玉臉色一白，嘴皮輕扯，哂笑道，“再說，我怎麽知道你這肚子的孩子，是不是你和晉王的孽種？”
他不信，宋書書從未同自己提起過，他總以為，他們兩個是沒有過孩子的。
聲音雖輕，卻像一把尖刀刺進了宋書書的心窩裏，渾身都疼。
她急走幾步上前，掄起巴掌朝著池玉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下去，心如死灰，“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？！”
這個孩子，確確實實是池玉的，當年晉王裴衍已離開京都多年，魚沈雁渺，又怎麽可能是他的孩子？
事情來得實在突然，這讓池玉的心裏如烈火烹油一般，他並不認為宋書書的隱瞞是真的為自己好，他越發認為是這二人之間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。
“我們才和離，那個男人他就回京都了，你說他不是為你而來，又是為了誰？”池玉道，“宋書書，你知道嗎？那個你日思夜想的男人回來了！裴衍，他回來了！”
“這身上的衣裳也是他送給你的吧，你瞧瞧，他多疼你啊！”池玉覺得自己就像跌落了醋缸裏一樣，嘴裏酸澀地不行，早沒了理智，“宋書書，你要是不乖乖同我回府，我就將你和晉王的醜事宣揚出去，讓他們來看看，我池玉到底是娶了個什麽樣的妻子？！”
池玉怕不是已經瘋了。
宋書書從淚眼婆娑中緩緩擡起頭，她並不知道池玉所說是真是假，她等了那麽久，都不曾等到晉王的回信。
而今他人都已經回到京都了，竟還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，實在是諷刺。
到底是在怨她，還是根本就想不起這個人來了？
宋書書突然覺得眼前有些天旋地轉，所有的景致都變得越來越模糊，喉嚨微甜，一口鮮血噴在地上，人事不省。
鴉歡搶步上前，將杵在原地的池玉推了開來，蹲下去身抱住宋書書，急得掉淚，“夫人，您怎麽樣？”
聽到動靜後的李嬤嬤也從內院跟了出來，見到眼前一幕時，忙拍了拍大腿，“哎喲，好端端的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的？還不去請大夫？！”
見此情形的池玉也慌了，宋書書就這樣倒在自己面前，可他覺得手腳就像被束縛住了一樣，僵硬在原地，只是呆呆一句，“書書……”
聲音小的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。
雀喜上前一步，涕淚漣漣道，“大人當年新官上任，忙於朝中政務，每日廢寢忘食，之所以不說是怕大人擔心，無心操勞朝堂之事，耽誤了仕途。可大人，您怎能說出這樣無情無義的話來？”
等不及池玉說什麽，李嬤嬤上前一步，將雀喜拉到一旁，指著他的鼻子痛罵，“老身活了這麽大半輩子，也從未見過想你這般忘恩負義，喪盡天良的！你的良心，怕都是餵了狗了罷！”
池玉站在原地，呆呆看著丫鬟們七手八腳地宋書書擡回了屋子，胸口莫名有些喘不過氣來。
李嬤嬤看他一副白面書生的薄情樣子，心裏就窩火地不行，當下就尋了一把掃箒，往背上拍去，吼道，“你竟然還有臉皮賴在這裏！”
“老夫人，老夫人，您消消氣，收下留情，可別閃了腰，”永慶見狀，趕忙跑上前來護主，一面又規勸，魂不守舍的池玉，半推半就地往門外頭挪走，“大人，咱們還是先走吧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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